鹵鴨

那一天，鴨商建財送來一隻清理好的北鴨。我想了想，為何自己不來鹵只鴨呢？

我小時候好吃，常在廚房裡兜兜轉轉，也愛幫母親做些廚房裡的小工作，母親鹵鴨的準備過程仍牢記在腦裡。

母親常把清裡好的鴨用尼龍線吊起滴干，過後才用五香粉及鹽將它抹上擱至隔天早上。這個步驟我依樣畫葫蘆。要將多少的五香粉及鹽抹在鴨只上，我只靠平時下廚的感覺，我笑自己，沒關係，這是我的第一次。

我把鐵鑊放在煤氣爐上加熱，（當年母親用的是火炭爐）然後讓白糖在鑊裡溶攪至金黃帶深褐色才加入開水稀釋，再讓它滾開，接再將南姜蔥頭蒜頭八角丁香桂皮一起下鑊在水里熱鬧一番。

母親曾經告訴過我別小看這些瑣碎的小東西，它們都有各自的內涵，它們在糖水中散自開來，會讓鴨肉更添美味。

我想也是，每種配料都有它們的體香和味道魅力。既使小，但也小得精巧，巧得認真和平易近人，因為它們懂得如何與其他的食物相扶相持，讓動人的味道熨貼口舌，讓人的感受在味道中體現出來，吃個滿心歡喜。

我小心翼翼地將近兩公斤的北鴨放入鑊里，這動作又讓我聯想到母親鹵鴨的另一個步驟。我用湯匙把兩旁的鹵汁用心地，勻均的將鹵汁淋在鴨只上，我的耳旁仿佛又響起了母親的聲音，火候記得調個適當，過猛易焦，太柔難成。

過了一陣子，我又用心將鴨只翻轉過來，主要是讓它平衡鹵煮。我又重複勻淋的小動作直到鹵汁濃稠才停止；這也是母親在童年裡教過的小動作。